东北话为啥“贼拉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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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话为啥“贼拉魔性”?

2024-07-05 20:37|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原创 花城出版社 花城出版社

“木棉飘向北方,他乡也是故乡”,2024年1月13日,由花城出版社新晋推出的文化随笔《贼拉魔性东北话》,回到了它诞生的土壤——东北话的故乡之一沈阳。

土生土长的东北人、《贼拉魔性东北话》的作者马晓晴,与来自广东的花城出版社抖音主播朱泽清,畅聊南北地域文化的差异与共性,与热情的沈阳读者共同探讨东北话的前世今生。一场别开生面的南北对谈,在沈阳东三省总督府博物馆这座历史悠久的百年官邸内热烈展开。

以下是这场对谈的精彩片段回顾。

01

全国人民都能听得懂东北话

马晓晴 :说到东北话的形成就不得不提到闯关东。狭义上闯关东就是山东人到大连,广义上也包括后来河北人、山西人经山海关过辽西进东北。东北至少有50%的人往上数四代是山东人。在东北人口净流入的100年时间里,山东人、河南人、河北人、山西人、内蒙人与本地人杂居相助,才把几个地区的方言、不同地区的文化融合在了一起。所以东北话形成和变化的速度很快,就是因为它一直不停地在新的人口中流动和更新。包括后来有几次大的流入,开发大庆油田,全国石油工业的人员都往这边走;开发北大荒,上海那边的人往北大荒去。各个地区的人都在大量拥入这个地区。所以东北方言和其他方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东北方言能够在东北之外的地区找到它的母体部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全国人民都可以听得懂东北话。

《贼拉魔性东北话》作者马晓晴

朱泽清 :我看您在这本书里有一段话非常有意思:“东北话走向全国的时候,正是东北开始讨论‘钱从哪里来?人到哪里去’的时候,东北话集中爆发是一种苦中作乐,正如东北大秧歌诞生于流放之地,在东北话无尽的欢乐背后有一种苦涩的味道,也有一种齁咸的泪水的味道。

所以有时候可能大家看到许多东北人乐乐呵呵,但实际上在您的眼中,您觉得他们在苦中作乐,为什么?

马晓晴 :从文化发展的角度来看,我们印象中最知名、最好玩的那几个东西,卓别林,包括米老鼠和唐老鸭,它们都是20世纪20年代经济危机过程中形成和爆发的。那个时候大量的工人下岗失业,他们无处宣泄情绪。米老鼠其实是一个下岗工人的形象,在社会的最底层,不管是猫狗或者其他人,谁都能欺负它,但是它和大家斗,总能以自己的智慧和巧妙的躲藏来躲避别人对它的欺凌,并且能够有效惩罚这些暴力者,这是他们当时的逻辑。其实历史上很多这种文化爆发,特别是娱乐业的兴起都具有这种特征。我说东北话走入全国,正是讨论“钱从哪里来,人向哪里去”的时候,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但是我们从文学或者文化的角度,从后人的角度对它重新剖析,当时的苦中作乐其实是自然反应,没有明确说要干什么。

东北话自带节奏和喜感

朱泽清 :可能很多人了解到东北是因为小时候一篇文章《大兴安岭的春天》,当东北人探讨起自己的家乡时,他们会很自然地说起自己的油田,说起自己的森林,说起来那山里头的各种野物,他们会认为这一切都仿佛是老天赐予他的最好馈赠,仿佛大家都不会更多想到生活上的困窘,而对自己的家乡展现出一种无限的喜爱、赞美之情,我觉得这应该也是一种东北人骨子里面特有的乐观心态。

02

东北菜的特点不只是量大

朱泽清 :刚才我们讲这本书可以算是在讨论东北人的衣食住行。马老师在广东多年,您也吃遍了广东美食。现在回到东北,您感觉两地在吃上面,各自的讲究在哪里?

马晓晴 :广东和东北的差异很大,首先是哪个地方有什么样的食材,才研究什么样的做法。另外还有气候条件,东北人的食材不像广东那么丰富,因为有气候的限制,秋天一直到来年春天(四月份以前),有半年多的时间地里不长东西,所以可选择的少,这样就存在大量的窖藏比如酸菜。挖地窖,埋的最多的是白菜、萝卜、白菜根、土豆、苹果,要把半年多时间用的东西都买回来,挖个大地窖窖藏起来,在南方不存在这样的现象。南方和东北有一个地方比较相似,东北人做酸菜,南方人做腊肠,因为南方的肉保存不了,温度太高,也得腊味,和我们的酸菜性质一样。

正宗东北菜:小鸡炖蘑菇

从历史上看,大量汉人还没有拥入之前,东北人叫渔猎民族,不是游牧民族,游牧民族是迁徙的,渔猎民族是有一个固定的居住点,在跟儿前打渔打猎,但是基本不种地。他们出去的时候就要带足干粮,最好是黏的。西北地区的馕是越干越好,烤得很干长期不坏,我们这边是小黄米大黄米这些东西,往里面放糖放馅然后油炸,目的就是极高的热量,带着几块,挺几天没有问题。冰天雪地的时候吃两口,热量就足够迅速补充,现在我们只是意思一下吃两口,因为大家已经吃饱了,再吃就“三高”了。但是在当时,它应该是最好最能够适应东北恶劣环境的食物。

朱泽清 :您在广东那边吃过东北菜吗?

马晓晴 :吃过。

朱泽清 :什么评价?

马晓晴 :有个别一两家可以,大部分不咋的,但是确实比东北贵多了,这很正常。因为要是在广州吃相对合理的东北菜,首先是一群东北人去做,那就得安排吃饭住宿的地方,包括每年还得来回探亲,这些都要老板想好。高出来的成本很高,所以每个菜明显贵,那是不一样的。

现场签售,气氛热烈

朱泽清 :要是在那边吃东北菜,您会感觉有本地化改良吗?

马晓晴 :有一部分需要改良,如果不改良,一定是去的都是东北人。如果有忠实的东北人去,他可以不改良,如果没有那么多忠实的东北人,那就必须改良,必须得适应其他的口味。比如把四川麻辣放进去,把山西陈醋放进去,要考虑方方面面。越离城市中心、高楼大厦近的地方,越要改良,因为那个地方是各地人去,每个地方的人既要尝到对方的口味,但还要保留自己的原始习俗,互相有一个让渡。

朱泽清 :我个人感觉东北菜如果要是谈精致,其实好像也有讲究的做法,但是平时我们所见到的东北饮食,往往强调的都是量大。

马晓晴 :其实还是对人的态度,和习惯没有什么关系。比如说今天晚上一家四口人吃饭,需要很大量然后都剩下吗?不会那么干。是因为来客人了,为了表达出诚意所以把量做大,这是人的态度,而不是说我们家每顿做饭都这样。

03

东北话的尽头不只是铁岭

朱泽清 :昨天马老师和我们说了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他说通过赵本山的一己之力,把铁岭东北话带向了全国,甚至让很多人误以为全东北人都在说铁岭式的东北话,但实际上赵本山并不能完全代表着整个东北语言,为什么?

马晓晴 :丹东人说话就不是那样,而且如果要让一个大连人说赵本山的语言,应该也是很艰难的。如果铁岭人到了本溪,交流就非常困难了,互相之间有点听不懂。

朱泽清 :所以最难听懂的地方是?

马晓晴 :这么排吧,越往北越容易听懂,哈尔滨那边容易听懂,越往南边越不容易听懂,特征就是离普通话越来越遥远。大连人说的一些东西,其实辽西人听着也很困难,就是本地区很土的语言。可能丹东相对近,但其实也不是很容易懂。

读者用东北话朗读东北的“四大”和“八大”

04

东北文学家笔下的东北话

朱泽清 :如果大家看到萧红的《呼兰河传》,就可以看到她笔下的女性坚韧的同时又在这片黑土地上受苦,萧红一方面非常同情东北的女性以及她们的生存状态,另一方面她也在寻找出路。

马晓晴 :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当时我也在找可依托的部分,也找到了萧军的书、萧红的书,和其他东北作家的书。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他们作品里头几乎找不到清晰的东北话,现在我们说的东北话,那时候其实没有形成。我一开始想看看前面那些作家们,他们如何用东北话表述,很难找到。找来找去,有几个人特别愿意用东北话来写东西的,但是已经写到我读起来都困难,就是语言障碍。

朱泽清 :其实慢慢随着书面语的推广,有很多地方性的语言都会从日常口头语里面退出,哪怕在广东话里面也会有。现在有些年轻人都不知道一些词,比如“扳手”,是从英语转译过来的。这样的词在日常生活里,可能有很多年轻人都不会再使用了,这样的情况我估计在东北话里面也存在。

马晓晴 :很多,东北话里面有三种外来语影响比较大,第一个就是日语;第二个是俄语,1905年俄国在这里修铁路,他们的语言进入东北;再有一小部分就是朝鲜语。比较典型的像马路牙子(马路),这是来自日语;“格拉斯”,是来自俄语。“贼拉魔性的东北话”的“贼”是朝鲜族的。这是多语言的融合。

05

东北话的未来:独立还是融合?

朱泽清 :您会担心东北话的普通话化趋势吗?

马晓晴 :我认为它形成了百年,在百年之内就会和其他方言口音逐渐融合。现在的信息量这么大,东北人每天都在说东北话和听东北话,同时也在听四川人讲故事,抖音不分地区,谁的视频拍得好就听谁的,语言会进一步传播融合。东北人会接受一些四川人、湖南人、湖北人、广东人的讲话方式,同时他也把讲话方式传递给其他人,最后变成无处辨识。过去这种东西也没有技术条件,包括秦始皇统一文字但是不能统一声音,因为标准音从哪儿出?是无处出的,但是现在可以。比如说《新华字典》的声音,说出什么来都认为它的音最准,是拿法律来说,如果大家都是不同交流的过程中重新转,它也得趋同于新的音,这种转变是一直都存在的。语言是个活东西,它需要交流。每天我们都会接受山东人说话的声音,河南人、河北人说话的声音,所以让它保持纯洁性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是彻底消亡,而是表述方式传播给了全国各地人,其他人也在用的时候,就不再是方言了,也就变成了普通的东西,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

《贼拉魔性东北话》

马晓晴 著

内容简介

地域文化随笔。《漫长的季节》《漠河舞厅》为什么会诞生于“东北”?东北人是大活宝!当“东北”成为“显学”,看东北人怎样写家乡话,画家乡景,带你沉浸式感受东北的那些人、那些事。本书以东北话常见表达、词句为案例,用风趣诙谐的语言解析东北话的日常用法,讲述语言背后的文化心理,生动描绘黑土地上恢弘的历史画卷、壮观的自然景观、淳朴的民风民情,使读者对东北话的魅力产生全新认识。

作者介绍

马晓晴,中国南方航空集团公司档案馆、博物馆馆长。《北方航空报》(航空画报)创始人。20世纪7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曾任美编,社长、总编辑。曾用名云之子等。

End

原标题:《东北话为啥“贼拉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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