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京掌故之抗团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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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京掌故之抗团故事(上)

2023-03-24 08:35|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1939年,灰暗沉寂的北平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秘密的抗日爱国团体——北平抗日杀奸团(以下简称“抗团”)。他们出没于大街小巷,以暗杀汉奸的成功举动,把日伪当局搅得鸡犬不宁,在沦陷已经两年的北平,掀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抗日斗争波澜。

本文中的故事,便是当年参加过抗团的三位老人亲自讲述的。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五十周年的前夕,笔者(即本文作者木文先生)访问了孟庆时、叶于良、郑昆仑三位先生。笔者惊奇地发现,这段往事虽然已封存了半个多世纪,但老人无法把它从记忆中抹去。当它从心底汩汩流出时,依然鲜活、清晰……

抗团概况

叶于良先生首先向笔者介绍了他所知道的抗团的部分历史:

1937年天津沦陷后,一批爱国学生秘密发起组成了抗日杀奸团。后来又在北平、上海发展了组织。抗团以宣传抗日,抵抗日本侵略者,剪除汉奸卖国贼为宗旨,先后吸引了几百人参加。参加者绝大多数是中学生,有少数是大学低年级学生,都是一些爱国的热血青年。

以后,天津的国民党军统地工人员开始插手,为抗团提供枪支弹药和活动场所等。可是,对这一背景,绝大多数抗团的成员并不知道。我们也没从军统那里拿过一文钱的报酬。我们是凭着热爱祖国的一腔热血,无私奉献,抗日救国的。

抗团前后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在1939年夏天天津发大水之前,主要在天津活动。抗团四处搞爆破、暗杀汉奸(如伪天津商会会长、伪联合准备银行经理等),放火烧了日本人开的一家大纱厂,十分活跃。1939年由于内部叛卖,天津抗团遭到破坏。为躲避追捕,一些骨干分子从天津转移到北平、上海,在这两个大城市里继续组织抗日活动。

北平抗日杀奸团就是这个时候,由天津学生孙若愚(天津中日中学)、李振英(天津中日中学,后入北大)、周庆涑(天津耀华中学,后入北大)、郑统万(天津中日中学)、冯运修(天津工商中学)等人发展起来的。1939年至1940年是北平抗团最活跃的时期;可是,仅仅一年多,便遭到破坏。1940年8月初,日寇在全城大搜捕,除个别人外,北平抗团被一网打尽,三四十人落入敌人魔掌,受尽日本法西斯的酷刑与监禁。这是第二阶段。

从1940年到日本投降,北平还有抗团在活动,即第三阶段,但这时候抗团成员的主体,已不再是中学生了。

我和孟庆时、郑昆仑,都是1939年参加北平抗团的,又同于1940年被捕。所以我们着重说的,是这个时期的一些事。

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孟庆时:

回忆我们参加抗团,不能不说当时的大背景——1931年“九一八”之后那国破家亡、耻辱深重的年月。

我是河北乐亭县人。我家从我爷爷起,就在关外开买卖。九一八事变后,中国军队节节败退,短短几个月,便将东北大好河山拱手让敌。日军侵占东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使东北同胞饱尝当亡国奴的滋味。我爹买卖做不下去,丢了铺子从关外逃回老家。爹把他在东北目睹的一切讲给我们听。所以,对日寇的痛恨,对国民党当局的失望,在我年少的心灵上刻下最初的印记。爹也讲到马占山和丁超、李杜等抗日的事迹,我们都敬佩极了,把他们视为心目中的英雄。那时我们这些孩子常常折根秫秸当“马”骑,说是学马占山将军“打鬼子”。

“何梅协定”之后,1935年“冀东自治”,包括乐亭在内的华北22县也沦于敌手。那时候,冀东大大小小的镇子上都有日本和高丽“浪人”勾结流氓地痞开的土膏店、白面儿房子,还不时传来日寇往广大农村地区水井里投放毒药的消息,更有“海河浮尸”这样令人震惊的事件发生。人们逐渐意识到,日寇是在以毒害、威胁和恫吓,逼迫中国人民“就范”。

七七事变后,日寇更嚣张了。有两件事给我印象极深。1937年9月我从老家回北平,在滦县火车站受到火车上日军野蛮的搜查。1938年暑假,我和哥哥路过天津,在过日租界前的一座浮桥时,桥两头都有日本兵把守,凡是中国人过桥,都让你低着头弯着腰走,稍不小心,日本兵就嗥叫着用枪把子狠狠戳你。我们就这么走过来了,我心里真是又害怕又羞辱,紧紧拽着哥哥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叶于良:

1937年底我回北平路过天津,也碰到了这种事。在天津火车站上火车时,有个日本鬼子嫌我挡了他的路,就用穿着大皮靴的脚狠狠踹我。我气坏了,想冲上去揍他,被旁边的人拉住,劝我说:“他是日本人,惹不得!”这一脚,我水远忘不掉!

郑昆仑:

那时候的中国人生活在日寇的铁蹄之下,随时随地有可能受到各种各样的侮辱。有一回我的好朋友在北平街上骑车,不小心轱辘别进电车轨道沟跌了跤,无意中把旁边的一个人碰倒了,那个人爬起来,不由分说就给了她两个大嘴巴。原来那是个日本人。我的朋友回家后偷偷哭了很久。这,就是亡国奴的滋味啊!

无言的抗争

孟庆时:

侵略者之所以这样对待中国人,就是要从肉体到精神,彻底地把中国人摧垮、制服,让我们害怕他、屈从他,心甘情愿地做他的亡国奴。但是,他的算盘打错了!

1936年我随父母到北平后,入育英中学(现北京25中)读书。育英是教会学校,本来就有不少进步同学;“九一八”后又收留了许多东北流亡师生。抗日爱国的思想如火如荼地在学校里传播。

北平沦陷后,教我们地理的任进之先生是东北流亡老师。他课教得好,可就是没有过笑模样。敌伪政府规定,课本上一切“有碍日中邦交”的字样,如“反满抗日”、“九一八事变”等,都要抹掉,任先生一边让我们抹,一边说:“你们要把这些记在心里!”他在课堂上给我们讲述日军的暴行,并且语重心长地叮嘱我们:“能安心念书的日子不多了,要用《最后一课》的精神好好读书啊!”

历史课老师孙亨亭是一位经历过八国联军入侵中国的老先生。他带领我们涂掉课本中有关”二十一条”的段落时,没有过多的话。但他在说:“要抹掉!抹掉”的时候,于无奈中憋着愤懑,边说边摇着头。那情感,令我们落泪,那语调,至今好像还在耳畔萦绕。

还有一位教我们大代数的老师名叫阎述诗,课讲得漂充,人又多才多艺,但从来不苟言笑。有的同学猜,年轻的阎先生准是失恋了吧?后来才知道,阎先生是东北人,亡国的痛苦如山一样压在他心头,叫他如何笑得出来!阎先生,就是流传极广的爱国歌曲《五月的鲜花》的词作者。

记得1938年“九一八”的晚上,一些东北流亡的同学,跑到我们宿舍聚会,一起纪念国耻日七周年。大家流着热泪,轻声唱起了《松花江上》。当大伙散去后,我们三四个同学又跑到楼后,望着夜空中一轮皓月,心情是那样沉重,不禁发出感慨,今天大家在这里聚首,说不定哪天就得分散了!

日伪当局对育英中学是很注意的。有一次,日本宪兵闯到育英中学检查图书馆,随后又来查学生宿舍。有个家伙看见我们四楼宿舍墙上贴着一幅中国地图,就穷凶极恶地扑上去一把扯了下来,大吼大叫:“这个的不行!”他把地图撕碎,又用脚拼命踩。正在一旁的我们,肺都要气炸了。

日本宪兵刚走,我就攥紧拳头,朝着门上的玻璃狠狠击去。“哗啦”一声,玻璃碎了,我的手也被划得鲜血直流。同室的同学们都围了过来,给我包扎伤口,并且轻轻抚慰我:“不要这样!”这几位同学平时对我很好,这件事以后,他们常常借给我一些好书,像萧军的《八月的乡村》,范长江的《中国西北角》,以及鲁迅杂文等。这些书更坚定了我抗日的决心。

1939年当郑统万同学动员我参加抗团时,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倒也不奇怪,在祖国的生死存亡关头,是周围这些爱国的老师、同学的影响,使我这个原本对政治不感兴趣的人,终于走上了抗日的道路。那年我17岁,是高中一年级学生。

郑昆仑:

郑统万是我的叔伯哥哥,我们的祖父郑孝胥在东北沦陷后轻信日本人的谎言,跟随末代皇帝溥仪到了东北,在伪满任“国务总理”。我参加抗团才有16岁,是贝满女中高一的学生。说句实话,当时我政治上很幼稚,有点懵懵懂懂的。但有一点我却深知,那就是,日本帝国主义是来侵略我们、欺负我们的,祖父在伪满洲国当“国务总理”是一件可耻的事。我和统万哥都非常痛恨自己的家庭。

统万在天津就加入抗团了,后来他来北平时,我也跟家里一起从上海搬到北平来,我们两家住在一起(是郑孝胥买下的一所房子,他本来打算从东北回来住的)。统万介绍我参加了抗团。在抗团中,像我这种家庭出身的同学还有,冯运修就是其中的一个,他的姨父是伪治安军督办齐燮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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