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之:听说张艺谋要拍《三体》,我突然对“三体文明”有了新想法

您所在的位置:网站首页 三体电影什么时候拍的 新之:听说张艺谋要拍《三体》,我突然对“三体文明”有了新想法

新之:听说张艺谋要拍《三体》,我突然对“三体文明”有了新想法

2024-06-21 09:44|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所以,也就有了第二个误区,“电影工业”不是中国电影的万能灵药,它和企业的流水线一样,只是一种高效率的生产方式,它可以生产利润更高、更复杂的产品,但产品本身的好坏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

正如郭帆在接受《中国电影周刊》采访时说的那样:“大家说我们每天只睡4个小时这事儿,它不对。这恰恰证明我们的电影工业化不够,才会导致我们只能睡4个小时。我们想要的电影工业化的结果就是高效到尽量不用熬夜。”到目前为止,中国电影在工业化上最成熟的,可能还是科幻迷比较看不上的一些“小题材”“低特效”的电影,比如《满江红》,比如陈思诚的电影。

中国电影在“工业化”道路上的探索,就像《流浪地球1》里的饱和式救援一样,所有的人,从不同的方向,用不同的方式,有的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有的甚至是踩着失败的前辈肩膀上,(郭帆曾很真诚地感谢拍摄完成但最终失败的第一版《三体》电影)向着同一个方向和目标奔跑,我们不应该妄自菲薄,但是也应该脚踏实地、心怀敬意。而在这个领域,张艺谋也许确实是那个更能调动现有资源、更有话语权和实践经验的导演。

相比于第一个疑问,我更忐忑的其实依然是《三体》电影最终成品的精神内核问题。如果让我总结《三体》系列的关键词,我的答案是两个词:“时代”和“生存”。所以之前有人觉得,既然现阶段中国的技术条件拍不了《三体》,我们是不是可以干脆不拍,把它留给后人呢?我不赞同这个观点,《三体》必须尽早拍,因为如果再过20年,那时中国的大部分观众,处在那时的中国,可能根本无法共情作品中那种残酷的牺牲和生存的压力,也根本理解不了“威慑纪元”和“地球三体组织”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剧版《三体》获得极大成功 图片来源:资料图

《三体》原本有一个副标题,叫“地球往事”,其实这是一个巧妙的双关语——看似讲的是一个虚构的关于人类未来的故事,其实,不过是刘慈欣用科幻的外衣来描绘他对于“往事”,也就是历史的理解和思辨,这个历史就是冷战阴影和中国面临生存危机的时代。生长于那个时代,这种压力和阴影对他的影响之深,不仅仅体现在《三体》中,在很多他的经典作品,诸如《侏罗纪往事》《超新星纪元》中都有深刻的体现。

刘慈欣是60后,郭帆导演是80后,从他们各自的作品(《三体》和《流浪地球》原著VS《流浪地球1》《流浪地球2》这两部故事几乎完全原创的电影)中,我们还是能很明显看出“时代”赋予两者气质上的差别——刘慈欣的未来世界更加迷惘、每每更加悲观;而郭帆的故事虽然每每心怀战栗,但多了一份“我亦可往”的豪迈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丝滑和理所当然。

为什么郭帆的《流浪地球》系列剧本几乎另起炉灶却被广大刘慈欣迷高度认可?不仅是因为郭帆读懂了刘慈欣,更因为他是80后,而刘慈欣的读者里最中坚、被影响最深也是80后(算上部分90后),也许郭帆的改编在内核上没有那么契合刘慈欣本人的作品气质(这一点《球2》更甚),但绝对最契合刘慈欣的中坚读者们的内心需求和爽点——只有同一代人才最懂自己人!

而张艺谋呢,他出生于1950年,我突然意识到,他和叶文洁(生于1947年)是同龄人啊!其实,如果按照代际来划分,我会把叶文洁(1947)、张艺谋(1950)和刘慈欣(1963)这样生于新中国成立后、在冷战结束前度过青年时期、又在改革开放后拥有很大空间大有作为的人归为一类,姑且称之为“共和国一代”吧。

他们是非常重要的一代人,和80-00后“互联网一代人”相比,他们吃过苦、经历过命运的大起大落,因而有着更为坚韧的内心和更强大的追求不断向上的动力和拼劲,他们在改革开放后的不懈奋斗造就了今天的中国,是当之无愧的“中流砥柱”;但同时,他们和《三体》里那个批示“已阅,狗屁不通”的前辈所代表的“革命一代”相比,他们又是“温室里的花朵”——虽然经历过各种运动的动荡,但他们实际上从出生起就生活在一种“正能量秩序”中,共和国的屏障为他们挡住了曾经那些仗着技术和“文明”更加先进,就肆无忌惮地压迫弱小落后民族的列强殖民者,他们不会有前一代人直面屠刀和机枪的那种刻骨铭心。他们面临最深刻的恐惧来自于“落后”,而这种落后的冲击又如此强大——当他们在冷战后第一次看到国门外的那个世界,恰好是对方春风得意在最顶端时撞上我们民族自信的最低谷,由此造成的那种“思想钢印”之深可想而知。

也许,无论是威慑纪元的地球人,还是八国联军枪口下的义和团,一前一后都会被叶文洁那番“一个科学如此昌明的社会,必然拥有更高的文明和道德水准”的“高论”所深深震撼吧——就因为这个,地球被你送了?

但无论如何,叶文洁的内心还是抱有一种美好愿景的,因为她对于人类的仇恨无法抹去她本性中对于人类文明的热爱,所以她把这种对于人类的信仰作为一种幻想和心目中的那个三体世界重叠了。这种深沉、矛盾但又无比真实的心境,何尝不是创作这部作品时刘慈欣的内心写照?

在Netflix决定拍摄美国版《三体》剧集时,我做过一个节目,非常直截了当地说“这是三体人在拍三体啊”。后来“三体人拍三体”这个梗就传开了,现在基本上“三体文明”=“美国”的比喻已经成为了大家讨论这部作品时一个默认的前提。

但是,最近我慢慢改变了看法:三体对地球所施加的恐怖可以说取材于曾经的西方殖民者对弱小民族的暴行。但是,那个让无数ETO(地球三体组织),尤其是以叶文洁、申玉菲为代表的“拯救派”认识三体、崇拜三体、并为此奋斗甚至献出生命的那个“三体的故事”可不是美国历史。作为全球唯一延续至今的中华文明,在历史上无数次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毁灭,但文明的种子在一次次意外中重新萌芽、顽强生长、不断进化、前仆后继,这和三体文明的遭遇又是何其的相似。

长安、洛阳被毁灭了多少次?但一次次又顽强地成为世界向往的大都市;李白的诗作在战乱中十不存一,但就是这些留下来的“意外”让他的才华穿越万古为我们照亮了盛唐的夜空;不到一百年前,我们的国度被屠戮、鲜血染红了扬子江,但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已经让我们又一次回到了世界顶端……

这种中国知识分子骨子里掩盖不住的文化自豪感,被作者用来描述他想象中“令人尊敬的对手”,就像《超新星纪元》的结尾,刘慈欣安排中美两国的少年互换国土,彼此从各自的文明中汲取前进的力量——这就是那一代知识分子独特的“思想钢印”,他们追求的是文明的道德基因和模糊的强大彼岸的幻影重合,一个完美但不存在的“中美国”。虽然在00后甚至80、90后看来,这只是一个令人费解的梦罢了。

点击查看大图

刘慈欣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所以,对于张艺谋来说,作为叶文洁和刘慈欣的同龄人,他来创作《三体》电影,有巨大的优势,优势在于他对于作者和主角的体会会更深刻、更有代入感;但同时,也有巨大的劣势,这一代人的“思想钢印”也许不是那么容易去除的,一不小心可能从“三体人拍三体”变成了“ETO拍三体”——在当今这样一个时代,无论是年轻的观众群体还是时代的洪流,都只允许我们“向前看”而不是沉湎于过去的叙事。尤其是《三体》第一部原著中的一些章节,原本就是刘慈欣根据80年代伤痕文学的二次创作,而作为“伤痕体”影视化最深入人心的导演之一,身处2020年代的张艺谋如何处理,也将是一个挑战。

不过,值得我们在最后抱有一定乐观的还是张艺谋本人。张艺谋不是我最喜欢的中国导演,但一定是我最尊敬的中国导演——这20年来,他一直在做最容易被骂但最需要做的事,永远在做大胆的尝试、永远在搞最新的东西,年逾七十依然保有超过年轻人的“闯劲儿”和创作热情。

当年的《英雄》,被各种批评是“华而不实的烂片”,但是没有《英雄》就没有后来的华语大片时代;后来,无论是第一次启用流量明星的尝试(《黄金甲》中的周杰伦)还是全喜剧班底的尝试(《三枪》),还是用好莱坞一线明星来尝试特效大片(《长城》),文艺、魔幻、年代、喜剧、古风、谍战、主旋律……老谋子永远在变,永远在试,永远在用自己的能量和资源为华语电影探索各种可能性,即使他的尝试也许只是别人成功之前的试验品,即使永远被骂“晚节不保”甚至更难听的话,但这种身为华语电影标志人物的责任感和自驱力,值得大家的敬佩。

2015年,媒体在采访刘慈欣时曾引用学者对张艺谋的形容——“又土又前卫、又中国又世界”,然后问大刘你是否希望张艺谋来指导三体,刘慈欣对此表示认同。时光飞逝,9年之后,老谋子真的来了。最后的结果如何,最终还是要留给未来时空中走进电影院的我们,以及世界观众来检验了。

本文系观察者网独家稿件,文章内容纯属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平台观点,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关注观察者网微信guanchacn,每日阅读趣味文章。



【本文地址】


今日新闻


推荐新闻


CopyRight 2018-2019 办公设备维修网 版权所有 豫ICP备15022753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