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环》第二章 终局之一:黑暗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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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之环》第二章 终局之一:黑暗统治

2023-03-30 12:17|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狂欢节开始了,柯里昂镇昔日的安宁也一去不复返。精力过剩的小伙子们换上各种各样自制的奇装异服,在街上相互拥抱,手牵着手跳着诡异的舞步,甚至跳到路中间恐吓行人,然而往往那些被恐吓的行人往往露出的不是惊吓的表情,而是友好的微笑。这就是狂欢节的问好方式:用荒谬的惊吓,去对抗生活的虚无。

塞尔玛也混在人群中间,张牙舞爪地做着滑稽又可笑的动作。只是无论她昨晚再怎么用红黑墨水在脸上胡抹一通,也难以掩盖眼神里那份纯真的稚气。在镇子里,无论是谁都能一眼认出这个裁缝家的小姑娘,路过时总是带着怜爱摸摸她的头,使得塞尔玛垂头丧气地闪开,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相比于他活泼开朗的妹妹,司康托亚就显得冷漠了许多。尽管一向做事一丝不苟的他在狂欢节这天换上了精心准备的奇装异服和恐怖面具,但他并没有加入到街道中的洪流中去狂欢,只是在旁静静地看着妹妹在路中间又跳又笑。

他是个辛苦的人,唯有在狂欢节这天能够好好放松一下。他们的父母过世得很早,自十三岁起,司康托亚就必须用从父母那里继承的手艺来养活一整个家。柯里昂镇是个安定美好的小镇,可是再美好的小镇也不会出现天下掉馅饼的事。他必须用自己的双手去挣来食物和住所。

往日常常冷着脸的酒馆老板在这一天戴上了咧着嘴的夸张面具,手指上也绑上了闪亮的铁片,模仿游吟诗人口中连环杀手的造型。铁片的边缘被他用面粉糊精心处理过,并无划伤人的能力,但那些不断躲避着他挥舞着的双手的青年显然不知道这一点。这一幕显然让不苟言笑的酒馆老板心情很好,他一边向前迈着步,一边发出爽朗的笑声。

柯里昂镇年纪最大的长者米娅今天也打扮得格外“隆重”,本就瞎了一只眼的她在脸上勾画出精致的红色纹路,眉心正中还贴了一枚黄色的符纸。她并不像那些体力旺盛的年轻人一般站在路中间表现自我,而是静静地坐在花坛旁,对着每一个过路的人阴惨惨地笑。

这位活了接近一百五十岁的老人不但熬走了所有同辈,甚至熬走了镇子里几个短命的年轻人,是名副其实的“老寿星”。有些村民传言说,她漫长的寿命来自于年轻时候和恶魔做过的交易,而出身于遥远东方贵族家庭的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被驱逐到国境之外,经历几番波折来到了柯里昂镇。这些捕风捉影的离奇传言使得她几乎成为了今年狂欢节的恐怖冠军,任何人走到她身边都只会感受到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意,不知是心理作用使然还是她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

塞尔玛玩累了,一屁股坐在哥哥司康托亚的身边。 戴着面具的少年宠溺地笑了笑,伸手抹去塞尔玛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塞尔玛啊。”司康托亚突然说,“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套上一件黑色的斗篷尝试去酒馆骗两杯酒喝,结果被我当场抓获,我抄起一张桌子把你从街的这头追到那头?”

“当然记得。”塞尔玛吐了吐舌头,“我胳膊现在还疼呢。”

“我根本就没有碰到你。”司康托亚哈哈大笑着拍了塞尔玛的脑袋一下,“你啊,塞尔玛,正经本事没有,栽赃陷害泼人脏水的能耐倒不小,你真该去罗纳德那个蠢老头的警局里任职,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工作给你干。”

街的那边,戴着勾画着恐怖纹路的纸袋,浑身的衣服中塞满稻草,犹如一个稻草人一般伫立在路口的中年男人好像听到了这对兄妹说话似的,隔着远远的就投来两道利剑般的目光。

他就是在司康托亚口中被称为“蠢老头”的罗纳德,这座小镇的警长,也是这座小镇理论上权力最大的人。柯里昂镇名义上不属于任何王国或联邦,因而这里没有镇长,只靠着村民们善良淳朴的天性和维护安定的决心维持着秩序。

但显然,再远离嘈杂的世外桃源有时也难免会受到恶意的污染:几年前,曾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强盗到达柯里昂镇,尝试用武力和强权征服柯里昂镇,在这里占山为王。他们盔甲上的纹章与当今西方诸国中作为强大的墨洛温王朝一般无二。

考虑到即便是把脑袋挂在腰带上的亡命徒也绝不敢伪造王室的纹章,这群强盗多半真的得到了墨洛温王室的支持,想将原本平静安详的柯里昂镇作为侵略的跳板。

那伙强盗的头领站在村口,是个棕色头发,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年轻小伙子。他无畏地宣称两个月前被默西亚在梦中传递质疑,要让他成为掌管柯里昂村的侯爵。他还对忧心忡忡的居民说,如果他们甘愿屈服在“侯爵”的统治下,这座城镇前三年的赋税可以免掉。但如果他们执意要维护那可笑的自治权开始反抗,那在这“友好的协商”之后就会发生一场血腥的屠杀。

在语调平淡地安抚了忧心忡忡的居民们后,柯里昂镇的警长罗纳德和不苟言笑的酒馆老板卡利托拎起两把长剑,走到“侯爵”的面前,邀请他和他的人远离村镇,进行一场“更为友好的协商”。

托尔金和卡利托一直到傍晚才回来,他们的衣衫几乎完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然而他们的身上没有一道伤痕,就连劳累的神色也未曾出现。两人就这么穿着带血的衣服,在酒馆里有说有笑地喝了一杯烈酒,然后回到了各自的家里。

第二天,当太阳再次升起来的时候,许多镇民都怀疑昨天发生的事情是一场梦境,因为酒馆老板依旧经营着酒馆,对旁敲侧击打听真相的镇民们充耳不闻,而警长罗纳德依旧站在路口,呵斥衣衫不整的青年。但有一件事,镇民们铭记于心,那就是他们今日的和平归功于这两个神秘的中年人,而未来的和平,同样等待着这两个人守护。

司康托亚和装扮成童话故事中恐怖稻草人的警长罗纳德对了一眼,仿佛有一阵恐惧的电流穿过身体,使他毫不犹豫地把头转了回来,对着自己天真可爱的妹妹。

塞尔玛坐在台阶上,脸上由于兴奋引起的潮红还没有消去,正兴冲冲地看着街上各式各样的奇装异服,露出狡黠的微笑来。

“我说你啊,塞尔玛。”司康托亚还没从罗纳德那一眼狠瞪中壮起胆来,就先摆起架子来训斥自己的妹妹,“你一天到晚不务正业的,你以后想干.......”

他的话还没说完,街的那边就传来一阵海浪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六名高大魁梧的武士,犹如群山一般屹立在街道的尽头。每一个武士都表现出可怕的身体特征。有的武士少了半边的脑袋,正用残缺不全的脸,发出令人骨髓颤抖的笑容。有的武士浑身布满伤痕,就连眼睛里好像也有无数细小微弱的孔洞在潺潺地流着透明的液体。有的武士牙齿发灰,皮肤长满脓疮,亮红色的血管一直从眼角延伸到脖子。他们的装扮如此精细,以至于那些大胆靠近的人竟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破绽,好像这些恐怖的特征确定无误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体上。

所有在路中间手舞足蹈的镇民与他们相比,就像是庸俗马戏团的三流小丑和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对比,所有处心积虑制造的惊吓都显得滑稽可笑。他们纷纷放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涌到路中间来观看着这六名武士迈着高贵而骄傲的步伐行进。唯有装扮成稻草人的警长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以一种他人看来近乎于危险的目光凝视着这六名武士,以及他们所抬着的软垫上端坐着的女人。

尽管身下的六名武士长得十分渗人,但那女人的长相却仿佛从天堂降临的天使般圣洁。她的皮肤雪白,双目漆黑,金黄色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浑身上下散发着令生人不敢接近的气势。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衣领处有金丝镶嵌,勾勒成一个复杂而瑰丽的图案。她光洁的小腿从裙摆的边缘延伸而出,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白玉般的秀足不着寸缕,只是裸露在外,悬在软垫的一侧,离脚底那些流淌着粘液的武士不到五厘米的距离。

“镇民们!”一名武士用扭曲嘶哑的声音高呼,“迎接你们的女王!迎接无暇无垢的圣女!迎接被默西亚赐福的使者!迎接你们所见到最尊贵的人!”

年轻的镇民们是首先行礼的一批人。在小镇里见惯了缠着头巾的农家姑娘与手上长着老茧的少妇,他们对这样高贵优雅的姑娘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只是远远看着软垫上洁白无瑕的姑娘,一个个的就生出了黑暗且不洁的亵渎念头。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酒馆老板卡利托此刻收敛起了刚刚的兴奋,眯起眼睛来,一言不发地盯着软垫上的少女,眼睛里流动着说不明道不清的神色。像是如临大敌,又像是如释重负。

“没想到地位这样显赫的贵族也会莅临柯里昂村。”司康托亚看着武士们胸甲上的纹章赞叹不已,“我们的狂欢节真是办的一年比一年好了。”

塞尔玛好奇地看着那枚流光溢彩的纹章。纹章的底色是蓝色,蓝色之上雕刻着一枚金色的竖琴,上宽下窄。而在竖琴的另一端,站立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天使,头发的颜色与竖琴一般无二。她的身体健康而优美,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关键部位仅有一两片羽毛遮挡。

这样的纹章辨识度本应该很高,尤其应该成为镇子里那些青年茶余饭后最爱讨论的话题。但塞尔玛却从未听闻,并且她怀疑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纹章。因为那些青年看着这个纹章的眼中并无特殊的敬畏,而只有炽热的欲望。

塞尔玛从哥哥司康托亚的身边站起,朝着长者米娅的身边走去。米娅正悠闲地晒着太阳,看着镇子里最为天真活泼的姑娘向自己走来,不由得笑了笑,身躯也向旁边挪了挪,给塞尔玛腾出地方。

“早上好啊,米娅奶奶。”塞尔玛把刚才从路边摘的一朵野花递到米娅手里,“今年的狂欢节真热闹啊,来了好多镇子外的人。”

米娅干枯的手握着那朵纤细的花,脸上的笑意不禁更浓了一些:“塞尔玛,你还小,没见识过镇子之外的天地。等你真正走出去了,你就会发现,这柯里昂镇的狂欢节啊,比起镇子外面世界的热闹简直不值一提。”

“我听镇民说,”塞尔玛歪头看向米娅,“您在镇子之外的世界游历过很多年,是真的吗?”

“岂止是很多年啊。”米娅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我不是这个镇子的人,我的家乡在离这远的多的地方,如传言所说。在来到柯里昂镇之前,我见识过许多轰动一时的大事,也见过很多名声显赫的大人物。西西弗的布鲁诺曾经邀请我共进晚餐,白龙国的李禹舜与我一同跳过一支优雅的圆舞,我见过大夏的靖难之战,天国公社的光荣革命,卡布城堡的大屠杀……”

“哪?”塞尔玛忍不住打断米娅的话。

“天国公社。哦,那真是个充满着幻想与奇遇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拿起屠刀……”

“不是那。”焦急的塞尔玛忽略了米娅突然变得残忍的口气,“最后一个地方,哪里的大屠杀?”

“卡布城堡的大屠杀。”米娅看着塞尔玛,眼神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嘲讽意味,“你没听说过哪里吗?”

“从来都没有。”塞尔玛摇头。

“卡布城堡嘛。”米娅说,“哦,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大概十三年前?对,十三年前。卡布城堡的领主病危,临死前决定把爵位传给自己的大儿子。这时候他在外远行的二女儿回来,以毫无根据的理由向家族索取自己的继承权,领主当然没有答应,还把她赶出了城堡。那天夜里,她用自己的血和灵魂,在城堡的门口召唤了恶魔,卡布城堡一夜间被夷为平地,领地内两千多号人全部成为了献给恶魔的祭品。有流言说,为了嘉奖这位信徒的虔诚,恶魔从自己的维度放逐了六名侍从,伴随卡布城堡的新女王在这片大路上流离,制造新的杀戮。”

米娅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烈:“看看那些从镇子外赶来这里的小丑,自称卡布城堡的女王,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目睹了女王陛下的尊容,模仿得倒真有几分神韵。”

“这种事不该拿来开玩笑的,哪怕是在柯里昂镇的狂欢节。”塞尔玛皱了皱眉头,“镇子外的世界真可怕。”

“那一晚,大多数人都消失了。唯有几个甘愿屈服于恶魔的侍者保全了性命,同意恶魔的契约,到远方去培育新的信徒。他们在这片被诅咒被抛弃的大地上四处游走,寻找合适的时机侵入现实,然后把一个村落的人转化成他们主子的祭品。”米娅慈祥地摸了摸塞尔玛的头,“我再多讲一点,愿你今晚不要睡不好觉,可爱的小姑娘。流言说,这几个侥幸存活的人成为了恶魔在这个世界的随从,每当他们找到一个适合占领的村落,他们就会低声念诵这句咒语:‘El Anillo del Tiempo comienza aquí y termina aquí.’”

“古精灵语吗?”塞尔玛摇了摇头,“我听不懂。”

“不,不是古精灵语,是一种更为古老的语言。”米娅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时间之环,起始于此,终结于此。”

一股寒意从塞尔玛的脚底直冲到头顶,她的指尖由于恐惧而颤抖,就连骨髓似乎都被冻结了。她挣扎着站起身,想要去提醒警长这些外来者的真实身份,但已经太晚了。

刺耳的尖叫声与阴沉的笑声一同响起,六名全副武装的武士将软垫虔诚地放在一处平地上,摘下各自的头盔丢在脚边,而后拔出兵刃,毫无阻碍地冲入人群中。

鲜血四处溅射,一颗颗戴着面具的头颅飞起,人群歇斯底里地嘶吼,却无济于事。那六名高大的武士每一剑都必将划开一个人的喉管,或让一个人的脑袋脱离脖颈飞起。一具又一具的无头尸体犹如坏掉的玩偶般摔倒在地,所有人都在四散奔逃,但所有人都无法逃离武士们的剑锋。人高马大的武士们只是稍微往前跨两步,就能轻而易举地砍死一个无辜的镇民。

隔着不算遥远的距离,塞尔玛看见自己的哥哥司康托亚站起来试图阻挡武士们前进的脚步,却被一把长剑直直地刺入胸口挑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那名武士抽出长剑,抖落剑面上的血迹,甚至没有看倒在地上抽搐的司康托亚一眼。

塞尔玛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迟迟发不出来。她眼睁睁地看着刺死了自己哥哥的凶手向自己走来,离自己越来越近,却连一寸一毫也移动不了。

只是看了一眼持着长剑不断向自己逼近的那名武士,塞尔玛几乎就要魂飞魄散。那武士的脖子所支撑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头颅,而是一大团恶心地滚动着,不断散发出恶臭的绿色粘液。粘液通过突起和凹陷制造了一张扭曲的人脸,正冲着塞尔玛诡异的微笑——如果那种表情能被称之为是笑的话。

剑上血迹还没擦干的武士并没有着急杀死塞尔玛,而是如把野兔逼到墙角一般的猎狗般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的恐惧。那张粘液上的大脸时而靠近,时而拉远,长剑在空中舞动着,发出猎猎的风声,却始终没有触碰到塞尔玛的一根寒毛。

“zaka,”塞尔玛身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好久不见。”

塞尔玛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老妇人。镇子里发生着这么可怕的事情,每一个理智清晰的人都在拼命逃亡,只有她依旧不慌不忙地坐在那里。只是那张往日挂着慈祥的笑的脸上,此刻再也没有了安享天年的心满意足。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褐色的眼球内布满血丝,正圆睁着,兴奋的盯着眼前的怪物,好像遇见了许久未见的老友。

病态而巨大的武士把没有握剑的那只手放在腹前,庄重地向着面前的老妇人行了一礼。米娅张开嘴肆意地狂笑,牙齿上残缺的珐琅质透露出疯狂的意味。

武士朝着塞尔玛举起长剑,剑锋瞄准着她黑色长发的缝隙,准备以将这个姑娘完整一分为二的方式,向昔日的老友展现自己非凡的剑术。米娅歪着头,干裂的嘴唇里含着一缕长发,露出纯洁的微笑,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塞尔玛迷茫地望着远方,正看到卡利托和罗纳德并肩站在一起,慢慢逼近软垫上纯洁无瑕的少女。也许他们能成功干掉那个手无寸铁的少女,但他们看起来毫不关心镇子内尖叫奔逃的镇民们。

塞尔玛双手合十,以一种平静的态度迎接着自己的死亡,并祈祷着在死后能忘记这一切,升入圆满的天国。

“圣母默西亚,愿您宽恕我们的罪;愿您给我们力量,以此我们能行于地上.......”

耳边传来铁器撕碎血肉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却发现那名举着长剑的武士突然不动了。他那张扭曲的脸在顷刻间变得更加扭曲,而后一把宽大的剑刃便从那团粘液中猛刺而出,把那张令人理智崩溃的面容撕得粉碎。

在米娅那嘶哑得能令人耳朵流出鲜血的咒骂中,握着斩剑的青年一把拉住塞尔玛的手,向着不远处的酒馆中跑去。失魂落魄的塞尔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青年拽到了酒馆的里面。

柯里昂镇的酒馆不允许二十岁以下的镇民踏入,因此塞尔玛一直很期待酒馆内部是什么样子。

她曾幻想酒馆里有着高大坚固的白色柱子和光滑如镜的地板,英俊的男人和美丽的女人在酒馆里携手共舞,耳朵尖尖的精灵们站在两侧,用史上最精致的竖琴为人们弹奏音乐。然而真正设身处地地走到了这里,她才意识到理想和现实的区别有多大。酒馆内有一股异味,是口水,汗味和酒精混合在一起发酵的味道。这里的地板漆黑,天花板上的灰尘就像是一千年没有清理过一样。就连酒杯上也残留着各式各样的手印,显然在清理上并没花什么功夫。

但塞尔玛并没有心思感叹这些,她的眼神黯淡,满心都是哥哥的死。

“振作点。”背着巨剑的青年拍着她的背,“你哥哥还没死。你们会再次相见的。”

“不仅是你的哥哥,塞尔玛。”酒馆的角落里传来一阵阴惨惨的笑声,“我们都会再次相见的。”

“我们的世界必将涌现,我们的国度必将来临。你们的世界必将终结,被我们的子民蚕食殆尽。”另一个角落里,传来一阵抑扬顿挫的优雅声音,同样伴随着无法遮掩的可怕笑意。

“不要管他们,塞尔玛。”背着斩剑的青年牵起塞尔玛的手,走到酒馆的窗户旁。

塞尔玛无神地凝视着窗户外的景象。剩下的五名身形巨大的武士仍在杀戮着奔逃的民众,拿起一根凳子腿作为武器的卡利托很快也在武士的剑下被斩去头颅。警长罗纳德拔出腰间闪亮的军刀,灵活地躲闪着武士们的劈砍,同时一下又一下地刺进他们盔甲的缝隙里,只可惜收效甚微。米娅在笑着,武士们在喊叫着,镇民们在痛哭着,尖叫着,嘶吼着。

等等,那是什么?

地平线的尽头,正有铺天盖地的黑暗“涌来”。这黑暗就如同潮水一般推进,遮蔽了一整片天空,所到之处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黑暗中,有异物在翻腾,游动,它们形态丑陋,但一样可怖。被黑暗笼罩的地方被狂风急剧地撕碎而又重组,它吞噬了一切,包括还在战斗的罗纳德和五名武士。无数的头颅和错误的身躯拼接在一起,被扯裂的砖块和泥土卷到半空中,形成无数股黑暗的龙卷风向着远处肆虐。一切都那么畸零离奇,好像没有完成的画作,好像一场泼上数桶颜料的黑色巨毯。

那端坐在软垫上的少女很快也被黑暗吞噬。她洁白的身躯上浮现各式各样的淡紫色纹路,连衣裙被刺穿,随后伸展而出两条遮天盖地的紫色双翼。她的每一根血管都亮着深色的光,顺着黑暗蔓延的方向拼命跳动。她脸上原本那副高贵圣洁的表情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狰狞诡异的表情。

黑暗很快蔓延到了酒馆这里,即便紧闭门窗也无济于事。角落的两个声音高声狂笑,背着斩剑的青年则握着塞尔玛的手一言不发。

在黑暗中,塞尔玛紧紧握着青年的手,背着斩剑的青年感受到了这份力道后,也将塞尔玛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梦里的情景再次重现,带着从前未有的悲伤。塞尔玛感到自己的身躯被黑暗的触手缠绕,而后潮水涌来,将一切都覆盖。

在睡去之前,塞尔玛睁大眼,最后看了一眼曾经熟悉无比的小镇。钟楼上端坐着难以名状的巨物,无数只捻须犹如示威般举向天空。形态可怖的游鱼在潮水中放肆地扭动着身躯,似是在庆祝这疯狂的一切。那圣洁的少女所化成的不可名状的造物飞翔在半空中,巨大的翼展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错位的身躯和头颅拼接在一起,化作充满亵渎的生物,在街上相互拥抱,也撕咬着彼此的身躯。塞尔玛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卡利托,罗纳德,包括......司康托亚。

这副光景令人头晕目眩,所有基于现实的经验和理智在狂风中急剧地旋转,然后被无情地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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