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愿

序

往年的中秋前夕，她们常跑商演。

假期当前，那时成员们都会显得有点兴奋。

今年的中秋还未到，她们之间，

却全然是另一番景象了。

想想去年的中秋，她又做了些什么呢？

九月初旬，窗外下着零星细雨。

南多愿躺在床上玩手机，

去年中秋她好像也是这样度过的。

一个人在家里，躺着玩游戏。

和ujung们聊了一会儿pm，还做了些什么？

其他什么都没有做了。

也许在别人看来，她私下的生活有些单调孤僻。

但南多愿并不讨厌独自一人呆在家里。

大多数时候，她都很享受一个人生活的乐趣。

是的，去年的中秋，她早已经从宿舍搬出来了。

她喜欢一个人呆着，不打搅别人，也不被他人打搅。

这并不说明她不喜欢和宇宙少女呆在一起。

独处与群居，于她有着截然不同的乐趣。

说了这么多，

南多愿对中秋，倒也没有那么耿耿于怀。

她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

不过是因为窗外下起了雨，

又收到了来自李luda的消息。

她突然就回想起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的事情。

李luda即使搬出了宿舍，也还是常回去和成员们见面。

她会陪秋昭贞喝酒，陪任多荣看电影，

当然也会和孙周延在雨天吃泡菜饼。

就像是在几年之前的那个中秋，她们一同去酒店短暂度假一样亲密。

这些事情，即使不看SNS，南多愿也全都知道。

南多愿也知道，关于成员们之间的感情早已无需再做赘述。

只是她虽与李luda年纪相仿，与孙周延生日相同，

她们的性格，全都大相径庭。

即是说，南多愿自从搬出来后，除非是工作需要，她甚少再与成员们见面。

更不要说，不续约之后的现在。

她的确是那种，难以主动去联系他人的个性。

她超I的。

就算是再亲密的好友，可能一年也就见上两面。

所以李luda主动给她发消息，

她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开心或纠结，兼而有之。

李luda的联系对她来说并不难得，

不如说，在她们团里无论是谁，

都会对李luda有求必应。

她们当然比普通朋友要来的亲密。

她们是亲故，她们亲密。

南多愿想，

也许，

是喊她一起打游戏而已。

南多愿解锁手机，键入文字。

她想，

也许，

不过是因为今天也在下雨。

上篇

那是个雨天。

所以李luda才会看上去如此脆弱易碎吗？

准确的说，是倾盆大雨。

南多愿从公司回到宿舍的时候，肩膀都被打湿了。

她从洗手间拿着自己的毛巾，正要往厨房走。

本来也只是要倒杯水而已。

厨房并没有开灯。

雨天使整个空间都显得阴沉沉的，都像是入夜了。

走进厨房，她才看见李luda坐在地板上，雨下的太大了。

她的刘海被打湿，贴在侧脸，显得太过无助了。

后来南多愿回想起来，对李luda来说，也许那天回家的不是她会更好。

但她想也没想便单膝下跪，把毛巾披在了李luda的头上。

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轻轻揉着她的头。

她只觉得，感冒了就不好了。

而李luda却抬起头来，看向她，泪眼朦胧。

“多愿尼…”

“我在。”

“抱抱我。”

“好。”

另一只膝盖也跪了下来，她探身将李luda拥入怀中。

李luda娇小，就像一只落汤小狗，无辜可爱，令人心生怜悯。

即使李luda本人并不喜欢被同情，但大多时候，她都很善于使用示弱这一武器。

所以那应当是一场意外。

因为被李luda用湿润眼神上目线盯着，

无论是谁，

都很难不沦陷。

更何况是南多愿这种，无法对有困难之人弃之不顾的大善人。

“luda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多愿尼…”

“所以什么都不要想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呜呜…”

共情能力太强，并不算是什么好事情。

再说南多愿从未想过要成为一名专业演员。

其实那时候她也没有考虑过未来的事情。

她并不知道李luda是何时想要成为一名演员的，

也不知道李luda为什么会哭。

但那时候的她与现在的她唯一无异的是，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着李luda，

无论她想做什么，或做了什么。

那么南多愿做了什么呢？

也许她低下头的时候就在后悔了。

她共情能力太强了，她也会觉得难过。

她不想让李luda深陷悲伤，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会愿意帮她承担一些苦痛。

就算是一厢情愿也好，

她低下头亲吻李luda。

李luda的衣服湿透了，靠近她就可以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热气。

刚刚的拥抱也许太过温暖了，都令人颤颤发抖。

李luda也抬起头来，迎着她，回应她。

这是一场意外，南多愿直起身子，她不自觉伸手擦了擦李luda本无血色的唇。

都被她亲红了。

毛巾掉落在地，

好像是在愧疚。

“我去给你放热水好不好？”

“恩。”

“可不能着凉了。”

“恩。”

“Luda呀，”

“恩？”

“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永远吗？”

“太久了吗？”

“恩。”

“那你想要多久呢？”

“我只要你现在。”

“…”

抱起李luda，才觉得她是否又瘦了。

容易变瘦，好像是她们97line的魔咒。

径直回到她们俩的房间，一开始就应该这样做的。

伸手去解开，无论是心结或是丝带。

打湿的衣物都被扔在一边。

南多愿想，这样做至少李luda也不会感冒。

她俯身亲吻她的侧脸，又亲吻她的耳朵。

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

但是要讨论一场意外是否正确，

似乎毫无意义。

温热爬过锁骨，在胸间留下痕迹。

她对她的喜爱，又一说，那或是情欲，

此刻正密密麻麻，已无所遁形。

“luda…luda…”

凑在她的耳边，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却从不妄想会得到她的回应。

“恩…”

南多愿即使在这样的时刻，还保持着她一贯的温柔与理智。

她本可以，再自私一点的。

在李luda看来也是如此。

她本可以，不这么问的。

“你不爱我吧？”

“我…”

李luda顿了一下，她不知是否该如实回答这个问题。

“你喜欢我吗？”

“我要喜欢你才行，

我要喜欢你才行…”

李Luda在她身下，抬眼看向南多愿。

鼻子酸痛，眼睛湿润。

诚实的她继续说了下去，

“对不起。”

“太伤人了。”

“太伤人了吗？”

“但是没关系。”

南多愿的手并没有停下来。

即使她并不真的觉得没关系。

下篇

“真的没关系。“

挂断电话约五分钟，门铃就被按响了。

仔细想来，这是李luda初次拜访南多愿的家。

她慢跑运动到这附近，突然就下起了雨。

无论这是不合时宜的还是及时雨，总之李luda想起南多愿就住这附近。

发完信息后她打电话询问南多愿是否在家，又是否方便。

南多愿当然会对她说没关系。

不如说此刻跟着南多愿走进客厅的李luda，已然获得了南多愿递来的干毛巾。

“没用过的。”

“谢谢。”

“可不能着凉了。”

南多愿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一时都感到有些窘迫。

像是那一年那一个雨天的记忆，又被翻了出来，

点击播放键，“咔嚓”一声，在脑内自动播放了。

所以南多愿又讪讪的加了一句。

“不介意的话，luda先去洗个热水澡吧。”

“好啊，如果多愿也不介意的话。”

“给你我的备用睡衣。”

“恩。”

李luda洗完澡出来，雨还未停。

南多愿已经拿出吹风机插上，空调也调至适宜的温度。

等她吹干头发，连热可可都给她泡好了。

于是李luda端起热可可喝了一口。

“呼～好温暖。”

“怎么想起来要慢跑了？”

“偶尔也要运动一下才行，多愿不也是每天都在运动吗？”

“恩，我已经习惯了。”

“很难坚持吧。”

“很难。”

“最近过得如何？自从…我们真的太久没见面了。”

“挺好的，一如既往。”

“终于获得了自由的空间，是吧？”

“没有那么夸张啦。”

“多愿尼，”

“恩？”

“明明你的善意与体贴都一如既往，可我为什么隐隐约约觉得…你对我有些见外。”

“有吗？”

“我们不是一直都很亲吗。”

“雨还没停，那不如今天就住下来如何？”

“恩？”

“明天有工作吗？”

“没有，住下来也可以。”

李luda放下杯子，热可可见底。

南多愿见状拿起杯子往开放厨房走去，一边问着她晚饭想要吃什么。

她们俩都不喜欢下厨，在点外卖这一点上有着共识。

“都可以。”

南多愿从厨房回来，李luda已经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闭目养神了。

“打游戏吗？”

“打的。”

她们就这样，一起躺在沙发上，一起点外卖，一起打游戏。

吃饭、犯困、洗漱。

在关灯之后，就着香氛，躺在床上玩手机。

这就像是回到了过去的宿舍生活一样。

窗外细雨蒙蒙，屋内干燥适宜。

令人平静、舒心，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其实…其实什么都变了，她们对此心知肚明。

“最近身体好点了吧。”

“好很多了。”

“果然辞职治百病。”

“luda会觉得我不可理喻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分明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与你不同，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就选择了”

“不会啊，如果工作使你感到痛苦，换个环境、休养生息、gap year，全都很有必要。”

“可是这样休息着，偶尔会觉得，我好像一无是处。”

“也许你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另外，”

“另外？”

“想要承认自己毫无才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瞧瞧这孩子，总是说着这么可怕的话。”

“但是我相信你。”

“这或是我选择离开的原因之一。”

“诶？”

“看不出来吗？我太依赖你们了。”

“我们本就是队友，依赖又有何不可。”

“人如果被溺爱，就会被宠坏。”

“被宠坏的分明是我吧。”

“关系总是相对的。”

“你是说…”

李luda当然聪明，但这不能单纯的说她有心机手段。

她知道南多愿在说什么，知道她也是南多愿选择离开的理由之一。

不说破，只是因为，

她们都不想伤害彼此。

这份小心翼翼是两人的原生家庭使然。

这或是那时李luda哭泣，抑或是南多愿总感到痛苦的原因。

即使包括南多愿在内的大多数人都会被李luda的爱娇所治愈，

但对于李luda来说，

南多愿只是益友，从不算是她的良药。

“luda就从未有过，对谁太过关注、依赖、渴求，感到动心的时刻吗？”

“我…”

李luda稍作思考。

“…我到现在也还是这么觉得，我最多只为他人的爱情故事动容，绝不至于自己沦落至那样愚蠢的爱意之中。”

“所以你总是，袖手旁观是吗？”

李luda侧过身子，看向南多愿。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但是，但是不要再来一次了。

“多愿啊，虽然这样说很残忍。

只有你单方面的喜欢我，

这样太不公平了。“

“你太诚实了。”

“如果是别人，也许我不会这样果断又…不留余地。但是，我无法对你撒谎。”

她确实不会对她撒谎，却会对她见死不救。

“我知道，你早就回答过我了不是吗。”

其实南多愿并不感到不解。

只是有些遗憾。

因为她与她分明同月同日生，但她比她更热烈更阳光更能让李luda感到开心，也就更值得被爱。

又也许与这些性格或值不值得并没有什么关系。

李luda只是单纯的心有所属而已。

所以南多愿只是有些遗憾。

她不会嫉妒也不会去争取。

这就像是她们的舞台终幕还未结束，

她却选择了提前退场一样。

她不再像过去那样即使与父亲决裂也要成为歌手了。

是因为她不再那般热爱音乐了吗？

还是因为，

她太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