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的悲歌》:底层白人为何难圆“美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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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人的悲歌》:底层白人为何难圆“美国梦”?

2024-01-24 02:45|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作者:J.D.万斯

译者:刘晓同/庄逸抒

版本:时代华语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7年4月

这是一部极其动人的回忆录,以“局内人”的角度,深入探视美国白人蓝领阶层面临的困境与危机,也对一大批人丧失“美国梦”的现象作了思考。

但随着全球化带来的加工制造业的外迁,昔日辉煌的工业城市急剧衰落(它们因锈迹斑斑的闲置机器被形象地命名为“锈带”),白人工人阶级及其子女再度返贫,依然摆脱不掉“乡下人”(hillbilly)、“乡巴佬”(redneck)甚至是“白色垃圾”(white trash)的身份标签。如果说物质贫穷还有希望得到弥补,那么贫穷在心理与精神上产生的后果则难以根除,贫穷的后果在“乡下人”后代的身上更为明显地暴露了出来。

贫穷带来的绝望、焦虑、屈辱与非理性渗透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万斯便是在极不稳定的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万斯的外祖父酗酒,而且一度与外祖母关系严重紧张,充满了暴力倾向。他的母亲因早孕辍学,频繁地更换丈夫,因滥用药物导致精神崩溃,曾试图在高速公路上与12岁的万斯同归于尽,也曾为了通过体检向儿子求取干净的尿液。总之,家暴、酗酒、吸毒、沟通困难和缺乏安全感构成了“诱惑”万斯堕落的成长环境。

万斯的个案背后是白人工人阶级的普遍命运,半数以上的工人阶级拥有至少一次ACE(童年创伤),40%有过多次ACE。万斯以“局内人”的身份,层层解剖这种“残酷青春”带来的心理状态,进而指出了一个骇人的事实:贫穷带来的最为致命的后果是对自身的放弃,是对生命的否定,是对向上意志的摧毁。很多底层白人不断地给自我设限,认定自己是无能且无望的,捆缚双手全赖救济金度日,生命的精气神早已消散殆尽。

他们面对的是物质、情感与信仰的全方位贫穷。因此,万斯认为“乡下人”自身出现了问题,首先应该从“我们这样的人”身上去找原因。如果不消除贫穷在文化心理上的沉疴重负,那么,贫穷的命运只会在一代代人身上复制。换言之,一种以贫穷为主要特征的生活方式与生命形式被不断生产出来。这些生命如同“异类”,永世处于乡野与底层。这正是“悲”之所在。

阶层固化

当文化与教育成为“特权”

万斯的外祖母与母亲始终坚信,对于万斯这代人来说,要实现向上流动就必须接受高等教育。自20世纪五六十年代“民权运动”以来,人们认为教育可以有效地消除黑人与白人、工人与中产阶级在经济、社会和政治地位上的差距。通常认为,资本主义体制下的经济剥削难以消除,但教育还是提供了阶级上升的可靠渠道。

可实际情况却是,在万斯生活的城市米德尔敦,20%的高中生在毕业前就已辍学,像他一样考上常青藤名校的学生可谓“绝无仅有”。万斯回忆说,他小时候觉得成绩好是一种女性特质,而男子汉气概则意味着力量、勇气、打架以及赢得女孩子的芳心。

万斯的这一心理其实非常普遍,英国学者保罗·威利斯在《学做工:工人阶级子弟为何继承父业》中呈现的田野调查表明,学校教育正在创造一种逃避知识的文化。工人阶级子弟通过叛逆与反抗来彰显“男子汉气概”,却也同时使自己丧失了成为中产阶级的机会。如此看来,学校教育非但没有承担起推动社会阶层流动的重任,反而加固了社会各阶层的区隔。

一名美国白人男子举着“工作是一项权利”的标语。

在学校之外,穷人的居住环境也加剧了他们的弱势地位。地租高低决定了居住环境的优劣,持续塑造着城市的面貌。米德尔敦拥有三块迥异的地理区域:其一,高中附近的区域,这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其二,工厂阿姆科的周遭,这是穷人住的地方;其三,万斯一家所在的区域,这里聚集了很多单亲家庭,到处是废弃的仓库和工厂,是“特别穷”的人才会选择的居住地。而且,政府主导的低收入家庭住房补贴,促成了穷人与穷人更为集中的聚居。这使得他们在社会交往中可能获得的物质资本、文化资本与社会资本更为“稀薄”,而且绝望和无助的精神氛围更易被放大。

英国学者雷蒙·威廉斯在《文化与社会》中提倡在机会均等的基础上创建“共同文化”。而如今,尖锐的贫富分化撕裂了社会的“共同感”。万斯在求职面试中身着不甚得体的礼服,面对着上流社会炫目考究的物事,顿觉自己是个“文化移民”——精英与底层拥有着天差地别的生活方式。

他逐渐意识到,良好的居住环境与优质的教育资源不仅有助于个人素质的提升,更带来了由精英组成的人脉资源与社会支持。社会精英有条件也更有能力挖掘、培育与利用社会资产,通过搭建广阔的人脉网络,来获取占有绝对优势的成功机遇。而对于底层白人来说,机会不均等与输在起跑线已成为不争的事实。

突围之路

美国故事背后的世界难题

万斯与父辈的共同点在于,美国是他们的“神”。在万斯与外祖母心中,《终结者2》中的施瓦辛格作为一个强大能干的移民最终出人头地,代表了他们心目中的“美国梦”。17世纪以来的早期移民创造了一个自由、民主与世俗成功的神话,这构成了“美国信念”(American Creed)的重要组成部分。“美国信念”是典型的新教文化的产物:只要努力奋斗,便可获得个人成功。这一乐观向上的态度体现在《本杰明·富兰克林自传》等经典文本中。直至奥巴马的自传《无畏的希望》,“美国梦”都在被不断重申。

然而,“乡下人”万斯的自传却是一曲“悲歌”。万斯根据调查数据指出,美国的白人工人阶级正逐渐成为最悲观的群体。超过半数的黑人、拉丁裔和受过大学教育的白人,期望他们的子女在物质上比他们成功。而在白人工人阶级中,只有44%有同样的期望,而且42%的白人工人阶级的物质生活,比他们的父辈还要糟糕。新一代白人工人阶级的物质贫困,在消费主义的大潮中显得愈加突出,与世隔绝、暴躁易怒与不信任他人越来越成为他们脸谱化的形象标签。希拉里的落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忽略了“锈带”城市工人阶级的愿望与诉求。

《光荣与梦想》

作者:(美)威廉·曼彻斯特

译者:四川外国语大学翻译学院翻译组

版本:中信出版社2015年3月24日

本书讲述了1932年至1972年间美国的社会变迁史,融合了大萧条、罗斯福新政、二战、肯尼迪遇刺等重大历史事件,全景式地展现了一代人的“美国梦”。

“美国梦”正在变质为一种讽刺。寒门难圆“美国梦”成为某种社会共识。这一境况并非“美国特产”,而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的世界难题。中国社会近年来不断翻新着对穷人的命名——“蚁族”、“屌丝”、“凤凰男”、“凤凰女”、“杀马特”等等。其中最具症候性的文本是方方2013年出版的小说《涂自强的个人悲伤》。

与《乡下人的悲歌》一样,小说借“个人悲伤”写出了“集体悲伤”。“悲”字作为两本书名共同的“题眼”,让我们注意到悲伤与绝望越来越成为我们时代的情感结构。小说中,涂自强通过个人奋斗从农村考入大学,但无论如何吃苦耐劳,都没法像万斯那样获得成功,最终肺癌夺去了他的生命。比照之下,万斯建议底层白人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由得让人心生疑窦。毕竟,“涂自强”揭示出这样一种危险:“自强”或许只是一场徒劳。

《乡下人的悲歌》的优点在于写出了“活生生”的阶级再生产的过程,而它的遗憾则在于只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失却了对社会结构的整体反思与批判。说到底,在目前的阶级结构下,寒门子弟的升迁之路极为逼仄,“悲伤”之余,突围之路仍未可见。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撰文:李静;编辑:李佳钰;张婷。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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