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每年春天都是北京下水道清理维护人员最忙碌的季节。“立春到五一节前，全市所有的雨箅子都要清理干净。”做了27年排水工人的李说。打开雨箅的铰链，李拿着铲子下去，在沟下挖出一层土和少量垃圾，研究了几秒钟，才装进麻袋。“今年的垃圾里，烟头少了，说明戒烟的人多了，人们更注重生活质量了。”老排水人从下水道的淤泥和垃圾中感受到了生活的改变。

每年春天都是北京下水道清洁维护人员最忙碌的季节。

从半夜工作到凌晨是很正常的。

4月初，北京晚报记者随北京市城市排水集团第一管网分公司排水工李来到金融街胡同。“趁着车少，赶紧干活。”一声令下，三名工人立起施工标志，抓起麻袋和铁锹，打开路边的雨箅子。

李拿起一把铁锹，伸进沟底大约两英尺深，使劲地铲，挖出了泥土和垃圾。这一铲垃圾大多是泥土，夹杂着一些烟头，一根竹签，一张糖纸。

像这样的铲子，几分钟就把麻袋填满了，一个雨水口就清理干净了。“你在街上看到我们排水工人的机会不多，因为白天交通繁忙，我们大多数人都是从半夜工作到凌晨。”工人们除了在街上清理雨箅子，还经常背着氧气瓶，去地下主线疏通。

现在他成了“大师”

李京出生于1970年。小时候住在陶然亭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一个简易的排水明沟。“下雨的时候水就会溢出来，家家户户都要在门口筑坝。”

迁前守陶然亭和南护城河，迁后守团结湖。如今这两个公园，“当年都是脏水，旁边小平房的污水直接排到湖里。人的意识跟不上，习惯了这些现象。”

他于1990年从技术学校毕业。他想去效益好的工厂，却被市排水处招了。上班前两天做好准备，然后第三天上班清理一个排水管道。这是一条可以容纳工人的粗管道。他和师父一起清理管道里粘在钢丝网上的生活垃圾。

“过了第三天，我就不想做了。因为洗了三天味道也下不去。”

老师看到了年轻人脸上的情绪。“你做的是服务社会吗？大家都不做。社会该怎么办？”知青老师的父亲吃了很多苦。“师父有老黄牛一样的奉献精神，像关心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我的生活。到目前为止，我认为‘大师’不是‘大师’，因为他真的很像他的父亲。”

于是李京留在了排水工的岗位上，开始了他长达27年的清淤生涯，伴随着路边的雨箅子和下水道。现在他也被年轻人称为“大师”——他能从下水道的垃圾中看到时代的变迁。

1990年，烂菜很多。

在最初的一两年里，李对阴沟里的淤泥、钢镘子和腐烂的蔬菜印象深刻。

“当年北京的道路质量不太好，很多胡同都是土路。很多地方没有实现雨污分流，所以每个沟里都会沉积很深的土。”在挖掘过程中，李注意到的几分硬币不时可以在泥土中看到。“在北京的自由市场，很多菜摊还在用粗竹钉的柜台。买菜的人经常用分币，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进缺口里。”

赶上一场大雨，地上的硬币和菜叶冲进下水道，一直留在沟底。这种现象随着铁柜台的普及，在短短几年内就消失了。

限塑令后，白色垃圾逐渐减少。

上世纪90年代初，李注意到塑料袋开始频繁出现在下水道里。“塑料袋刚普及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方便便宜。很多质量很差的超薄塑料袋不仅能在天上飞，还能在地下跑。”

女性卫生用品也很常见。“老旧公厕没有改造，部分居民楼不规范，厕所等生活污水全部接入下水道。”

这些白色垃圾很容易粘住土壤，造成淤积。这种现象持续了很多年。李回忆说，直到政府颁布“禁塑令”，人们意识到白色污染问题严重，塑料袋才逐渐消失。但是，随着管道的改造和标准化，女性卫生用品反而被保存在化粪池和垃圾桶里。

儿童占四分之一。

90年代中期，“我们排水工人特别害怕遇到繁华的商业街，因为羊肉串摊随处可见。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开始热爱烧烤。”人是充满侥幸的，排水工却是有罪的。“一把铲子可以带出很多签名。多的时候只能用手去捡。”

他粗略算了一下，每次疏通，捡签名的能占四分之一。这些标签特别容易在稀薄的下水道网络中造成堵塞。李的无名指上留下了一个小伤疤。“那年下了一场大雨，街上的下水道堵了。我们徒手挖出了里面的东西。结果我们抓了一把签名，手都被扎了。”

这种现象随着城市管理和食品卫生管理的严格已经消失。

我最怕在下水道抓到“人”。

“我不怕伤手，也不怕从下水道里捞出什么东西。我最怕的就是捞出‘人’。”几乎与此同时，井盖丢失成为一种城市病。“我记得当时做了一批防盗井盖和带链条的雨箅子，但效果不明显。”一旦迷路，骑车人和行人很容易发生事故。

李回忆说，当时规定，新的雨箅子和井盖要在12小时内处理安装完毕。如果流失现象太严重，“早上起来，骑自行车，会吓一跳。整条街的雨栅都没了。”当库存全部用完或者不够用的时候，只能临时立个牌子提醒路人注意，等井盖到了再盖上。”

为此，排水工人还专门查询了法律条文，“偷了一两个井盖，价值不够拘留的，可以批评教育，然后放了小偷。我们排水工人最讨厌偷井盖的人，井盖是公共基础设施，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密不可分。好在现代技术手段应用于设施管理，井盖不能当废品处理，渐渐地这样的事情就很少发生了。”

扫地机械带来更多的烟头。

90年代后期左右，北京街头越来越少看到拿着大扫帚的环卫工人，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清洁机。“清扫车沿街行驶，路上的烟头都扔进了雨箅子里。”“烟头不会造成下水道堵塞。不过看得出来，人的素质普遍不高，抽完就扔了。”

近年来，注意到下水道里的烟头逐年减少。“你有没有注意到，戒烟已经成为一种风气。就连抽烟的人也习惯把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城里的设施能跟上，很多垃圾桶都配了烟灰缸。”

虽然烟头不会堵塞城市排水设施，但李希望提醒吸烟者，尽量不要把烟头扔进雨箅子里，因为厕所附近的一些下水道可能含有沼气，一旦点燃，还可能造成伤害事故。

现在最怕餐馆倒了。

近年来，下水道中常见的堵塞物是油脂，冷的时候会凝结在下水道甚至管道壁上，显著降低排水能力。

这些油脂被一些餐馆非法倾倒入路边排水沟，甚至有餐馆直接将非法排水设施纳入雨水排水管道。除了降低排水能力，还会让排水井返臭。“我们晚上拿出专人巡查，但不可能所有排水设施都有人看守；即使我们发现了这种混乱的行为，也只能劝说制止。”

现在机器人看着管道。

27岁的李经历了多次下水道线路的更新。北京市城市排水集团第一管网分公司内有一条模拟下水道，不仅展示了建国初期用城砖修建的旧下水道，还展示了各种新材料、新技术的下水道。

角落里静静地躺着一台“人体绞盘”。那是二三十年前排水工人常用的工具——工人们把淤泥装到下水道里的手推车上，然后用人力拉到地上。“现在我们有机器人检查管道，有高压冲洗车喷水，再有吸污车把堵塞物吸走。吸泥车那么强，连砖瓦都能清理干净。”不过，李觉得，城市排水是否通畅，最重要的因素还是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我们的服务意识真的提高了。现在大家都有了随时发现问题、反映甚至制止的习惯，这个城市的人进步了。”

在他的记忆中，陶然亭和龙潭湖的臭水早已变成了一池清水。

来源:北京晚报记者张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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