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创始者说》收录北京大学网络文学研究团队对26位文学网站创始人的访谈录。现择要点逐篇推送，全文细节请见原书。

中国网络文学史料

创始者说

网络文学网站创始人访谈录

一张中国网络文学发展的地形图，在眼前清晰地呈现出来了。

NO.

28

打造“小而美”的多元化平台

长佩文学创始人阿米

主编不系舟访谈录

访 谈 要 点

● 在2015年之前，整个论坛一直是相对封闭的状态，没有开放注册，大家在小圈子里自娱自乐。到了2017年，长佩有很多作品被更多人认识了，在原耽圈，可以说晋江代表了耽美一大部分人的口味，同时长佩也能代表另外一部分人的口味。

● 目前阶段性的目标是做一个小而美的细分化网站，保证长佩原来的特色。

● 重视新人作者的培养，给作者开创作课。

● 长佩的创作氛围比较好。第一，论坛的体验模式跟晋江有所不同，即时互动生态很好；第二，晋江榜单模式对未签约作者不是特别友好，长佩的曝光度可能反而好一点。

● 如果整个市场就只有独一家，就成了一个垄断的行业，这是非常不健康的状态。我们认为长佩前期有非常好的基础，还是可以在这个市场中成长起来的，并且希望自己能把原貌保留住。

受 访 者 简 介

阿米，女，本名刘潇，长佩文学论坛创始人、站长， 长佩文学创始人。

不系舟，女，本名杨茗，长佩文学论坛原创版版主，长佩文学主编。

长佩文学论坛是中国耽美网络文学小众非商业创作论坛，成立于2010年12月，以中短篇（50万字以下）耽美小说为主，对晋江文学城商业化后的耽美写作构成重要补充，在耽美圈内有一定影响力。由于服务器设在国外，且保持相对隐秘的非公开状态，长佩文学论坛的创作自由度较高，作品以论坛发帖（可匿名）形式连载。受连载形式限制，篇幅相对较短，在网络文学篇幅越来越长的整体趋势下，为50万字以内的作品保留了创作空间。论坛不设排行榜，以更新时间排序，为科幻、西方奇幻、惊悚灵异等冷门小众题材和新人作者提供了较为友好的创作环境。长佩从多个方面对以晋江为大本营的“女性向”网络文学进行了补足。2014年“净网行动”后，更多耽美用户涌入长佩。随着用户规模扩大，2017年11月推出商业文学网站“长佩文学”（gongzicp.com），采取VIP收费制度，与原免费论坛并行。

访谈时间：2017年8月3日，受访者最后审阅修订时间：2019年8月20日。

访谈地点：北京大学中文系

采访者：邵燕君 肖映萱

整理者：彭笑笑 徐佳 肖映萱

部 分 要 点 预 览

● 在2015年之前，整个论坛一直是相对封闭的状态，没有开放注册，大家在小圈子里自娱自乐。到了2017年，长佩有很多作品被更多人认识了，在原耽圈，可以说晋江代表了耽美一大部分人的口味，同时长佩也能代表另外一部分人的口味。

阿米（以下简称“米”）：长佩刚开始就是几个写手朋友做的同人版块的论坛，最早我们叫allcp，网站的域名也是allcp.net——allcp在同人里就代表无差别配对的意思。开始只想作为一个冷CP的同人文交流地，并没有想搬很多原创过来，但很多写手是同人与原创双担的，她们也会把自己的原创作品发到论坛上去。

2011年初，晋江论坛的原创区，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关闭了一段时间，原创区的一些写手没有地方写文，比起需要注册开专栏的绿晋江，她们更喜欢这种无注册发文的机制——虽然这种论坛机制和现在互联网的形式不是很一样，是一个比较原生态、很原始的机制，但她们很喜欢这样的氛围，所以选了长佩来这里发文。在2015年之前，整个论坛一直是相对封闭的状态，没有开放注册，大家在小圈子里自娱自乐。我们的管理也比较严格，大家觉得在这里写文挺有保障，慢慢地自发形成了很好的读者和作者的生态，口碑一直不错。

特别是到了2017年，长佩有很多作品被更多人认识了，一些作品大爆，在整个原耽圈里是很有水花的。在原耽圈，可以说晋江代表了耽美一大部分人的口味，同时长佩也能代表另外一部分人的口味。走到现在，在2017年5月，我们最后做出这个重大的决定，要转型商业化，也是想把这个事情当成事业推进下去。这就是我们简单的发展历史和做这个事情的初衷。

● 目前阶段性的目标是做一个小而美的细分化网站，保证长佩原来的特色。

米：文学网站的商业模式已经不很新鲜了，在一个比较好的生产机制里，商业模式已经成型并被成功实践，说长佩要走一条和大家完全不同的路，也不太现实。我们现在希望能和晋江及其他网文站有所区别，在细分领域更好地保留长佩特色和长佩优势，保留住我们以前的用户，但并不是我们要在整个商业模式上做出完全不同的、巨大的创新，这也是不现实的。

其实我们一开始的阶段性目标，是保证长佩原来的特色，把“小而美”做下去。从我们现在的体量来讲，突围是一个非常远的目标，我们会往那个目标努力，在这个过程当中做不停的阶段性尝试和调整。“社保”是要靠钱砸的，我们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一点福利，这并不是我们的突围方向。商业化的第一条是我们要对所有签约作者负责任，然后要保证签约之后有稳定的条件，这才会有长期的生态。

我们要形成一个良好的生态，而不是靠噱头或互联网方式去拧来更多的流量。长佩本质上还是一个文学类网站，文学类网站就是以内容为主导。我们觉得写作是一个非常需要沉淀的过程，像长佩成立七年才觉得需要迈出重要的一步了，这是一个慢生意，急不得，但是我们会在这个急不得的过程中，保证我们长佩网站的存活，保证签约作者能够写下去，就像我们养的“青花鱼”（长佩对用户的昵称）读者一样越来越多。

我们的目标理想化是这样。从商业的角度上来讲任何市场都是二八分化，不可能一家独大。大家对长佩抱有很大的期望是因为现在的晋江已经具备了垄断的规模，我们不能评价晋江好还是不好，只是觉得它现在可能确实体量已经非常庞大，水满则溢，自然要流到其他地方去。我们也要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以及将长佩原来的特色和各个细分领域的优势继续做下去。情怀是情怀，商业是商业，是两回事。

● 重视新人作者的培养，给作者开创作课。

不系舟（以下简称“舟”）：长佩有给作者开培训课，我们希望在大家不知道怎么写网络文学的时候，提供一个比较科学的方法论。我们会请一些专业的老师，来告诉她们网文写作也不可能是凭空造物，也有一套基本的规则，把这个方法论掌握好之后再进行创作，再进行梦想的实现。我们开培训课，一直是长佩编辑组在做，想给大家传达的理念是，长佩一直会有编辑陪伴你指导你，会付出一定的服务，而不只是一个写文、给钱的过程。

米：培训课也有作者问我，上课之后是不是大家会写得千篇一律，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很多人思维没有转变，这个课程不是要告诉你怎么追热点，怎么写套路，我们更多请的是专业的编辑老师，是传统文学的思路，怎么能扎扎实实把自己的基本功打好——因为很多作者的资历比较浅，或者没有一个专业系统化的学习，或者人生经验比较浅，甚至不知道该去看什么样的书来充实自己的阅读量，需要有人来带带她们，我们的出发点是这样的。

目前是一个老师系统化地讲课程，现在已经两次了，一次是“大纲”，一次是“过渡”，接下来讲“开头”，还会讲讲人设问题等。文学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了，是有一些有迹可循的规律和方法论的，把这些东西找对之后，作者自己该发挥发挥，放飞自我都可以的。

● 长佩的创作氛围比较好。第一，论坛的体验模式跟晋江有所不同，即时互动生态很好；第二，晋江榜单模式对未签约作者不是特别友好，长佩的曝光度可能反而好一点。

舟：为什么有部分作者选择在长佩开文，我们回答这个问题，可能不太客观，但应该说是氛围比较好。第一，我们论坛的体验模式跟晋江有所不同，即时互动生态很好；第二，晋江榜单模式对未签约作者不是特别友好，长佩的曝光度可能反而好一点。其实不管是长佩也好，LOFTER也好，会选择一个对自己来说更舒服的地方写作就可以了，而长佩恰好满足了她们的这种需要。

● 如果整个市场就只有独一家，就成了一个垄断的行业，这是非常不健康的状态。我们认为长佩前期有非常好的基础，还是可以在这个市场中成长起来的，并且希望自己能把原貌保留住。

舟：商业化有一个规律，第一步“二八”，第二步“一二七”。就是说，市场上20%和80%永远分开，不可能永远只有一个100%，“二”和“八”出现之后，必然会有人不满足，再从“八”里面分出一个“一”来，一个更小众的东西会出来。100%分成20%和80%，再分成10%、20%和70%，所有东西都是在不停地细分的。

米：如果整个市场就只有独一家，像晋江，就成了一个垄断的行业，这是非常不健康的状态，或者说有点儿违背经济规律。总是有人会想继续进入这个市场，虽然这个市场壁垒很高，但还是有人想进来，即便长佩不进来，也有其他家，想把这个事业做起来。我们认为长佩前期有非常好的基础，我们还是可以在这个市场中成长起来的，并且希望自己能把原貌保留住。

欢迎购买《创始者说》实体书

　阅读完整访谈内容　

编辑｜栗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