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台下星星点灯，

从头到尾都看到手机录像和摄影，

既来了剧场，为什么不看大舞台上的真人，

而是盯着小屏幕看呢？岂不是亏大啦？”

上海京剧院著名梅派青衣史依弘，

月初在外地演出时，

遭遇剧场录像、摄影。

她在演出结束后发出微博，

呼吁观众把注意力更多集中于现场表演。

“所有人都拿起手机，

演员容易出戏”

19日，已经回到上海的史依弘对上观新闻记者坦言，“没想到这条微博有那么多关注，原本不是问题的问题，竟然成了问题。”

“第一天演出，我真的没想到闪光灯有那么多。谢幕后，搭档演员和我说，闪得都怕忘词了。我想，可能是这里的观众太久没有看到我们现场表演了，特别激动。”史依弘感谢观众热情，也有些许遗憾。但随后三天演出，她积极调整心态，避免场内因素干扰，全神贯注于剧情。

舞台之下，史依弘发出微博后，也收到不少观众对盗摄的解释：有人坐在后座，拿着手机放大画面，当作望远镜；有人觉得史依弘难得来连演四天大戏，录下视频，可以反复看。最让史依弘哭笑不得的是，一位年轻观众表示，自己原本没想拍，可看到周围人都举着手机，旁若无人，“那不如我也拍，不拍白不拍。”

史依弘理想中的剧场，不存在手机，“所有人都拿起手机，台上演员容易出戏。我们希望能够安心表演，观众专心看演员，全神贯注跟着剧情走，这是正面的互动，演员传递情感，得到共鸣，再给观众回馈。”

不过，史依弘强调，作为成熟的舞台演员，她充分理解观众的情感需求，“到一个地方演出，我入乡随俗，尊重当地观演习惯。有人拍照、录视频，因为还有很多戏迷没买到票，他们借助互相转发的小视频，留一些念想，互动感很重要。”

上海各剧场努力营造良好环境，

但仍有名家受盗摄困扰

重回上海登台，史依弘又看到熟悉的剧场“激光”，有观众想举手机拍，立刻被工作人员拿着激光笔照亮屏幕，只能乖乖放下手机。她感慨，“人的自律性，容易受周围人影响。大家都知道红灯亮，不能过马路，可当周围没有车，所有人都能做到不过马路吗？”

她对几年前的日本演出记忆犹新，“我的同学来看戏，咳嗽了两声，就被身旁观众递上润喉糖，含蓄示意安静。观演习惯需要大家达成共识，就像无论什么情况，都要红灯变成绿灯才能过马路。”

困扰史依弘的盗摄，在名家演出中并不鲜见。2006年，德国小提琴家索菲·穆特首度来沪，她在下半场时暂停演出，要求一位年轻男观众离席，因为他的拍摄打乱自己节奏。2019年9月，类似一幕发生在美国辛辛那提音乐厅，索菲·穆特中断演奏，严词制止了一位正在使用手机录制演出的观众。

2014年，波兰钢琴大师克里斯蒂安·齐默尔曼在上交音乐厅演出，在合约中提出“不希望有人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擅自摄影及录音录像”，剧场特意定制1200个手机袋，引导观众寄存手机。近年来上海各大剧院陆续禁止手机拍摄，包括曾允许观众拍摄的天蟾逸夫舞台。

盗摄侵害版权，

还影响其他观众

面对盗摄，反应最为激烈的要数摇滚乐队枪花的主唱艾克索·罗斯。1991年在圣路易斯的巡演上，罗斯突然对前排某个正在使用相机的乐迷大发雷霆，他大叫道：“拿走它！抓住那家伙，拿走它！”在安保人员反应过来采取行动之前，罗斯就摔下话筒，一口气跳入人群中，冲着盗摄者奔去。

罗斯打完盗摄者拂袖离去，事件最后演变成骚乱，65人受伤，数十人被捕，直接财产损失超过数十万美元。罗斯本人被控告了四项袭击罪以及一项财产破坏罪，他被裁决有罪并为此支付了五万美元的罚款。

30年前罗斯的暴脾气，主要是出于保护版权的考虑。行为固然不值得提倡，但内在逻辑至今仍然成立。今年7月，女歌手乃万就因为在影院盗摄，被网友骂上热搜。（戳此复习：女歌手乃万因为这个举动翻车！网友：盗摄不妥！）

翻翻社交网络，这些年也有不少网友不厌其烦地科普：盗摄就是违法的！无论是展览、电影还是戏剧表演。

另一方面，“在剧场光线昏暗的情况下，如果有人开手机，坐在后排的人看去，像小灯泡般刺眼。”很多网友吐槽，“瞬间出戏觉得自己被当面抢走了三百块钱”“你有官摄清楚吗？你有官拍收音好吗？”

还有网友回看自己的盗摄视频之后幡然醒悟，“还是别拍了，实在喜欢不如买DVD收藏，享受现场那一刻才是最棒的”。

把观众想拍照的诉求

当成一种资源来用好

观演时，“小动作”不能打扰到周围人，逐渐成为剧场共识，但也有乐迷表示：“拍现场是不好，但古典音乐家总藏着掖着，感兴趣的新观众将会越来越少。”

史依弘坦承，拍摄是双刃剑，正是因为观众把海量素材发到了朋友圈和抖音，才把四天的演出变成轰动事件。

这种观点在戏曲观众中更为普遍。从事戏曲舞台摄影十多年的卢雯表示，自己一直小心翼翼使用有快门静音功能的单反相机，“我们拍照，不开闪光灯、不影响演员和其他观众，可以帮演出扩大影响力。演员们喜欢我的照片，也会经常问我要剧照。”

卢雯还提出，“前几年，演员会做讲座、普及唱腔，演出前就有很多拍的机会。关于能不能拍，应该引导，而不是一味地‘堵’。”

“手机问题更多考验剧院和剧团，考验他们怎么把观众想拍照的诉求当成一种资源来用好，而不是简单的允许和不允许。”沪上资深戏迷元未提出，“歌剧、舞剧、音乐会、话剧禁拍摄，因为它们是西方来的剧场艺术形式，规矩在前，而我们的戏曲多是在民间戏台、村口庙会成长起来的，只不过现在被装进剧场而已。”

上海越剧院王派花旦李旭丹曾担心，拍的人多了，会不会大家都去看网上免费演出，后来她释怀了，与其操心演员无法解决的问题，不如让自己做到最好，“从B站到抖音，我们每场演出都有视频。”

其实，现在为了方便观众

表达赞许和“我来看过”的打卡心情，

很多剧团会和剧场会在

公众号、微博，甚至演后谈的微信群里

放出官方高清剧照。

演出尾声的谢幕和返场，

也是可以拍摄的。

打卡有讲究，

观剧需文明。

愿大家都能开开心心，

享受演出！

话匣子综合自上观新闻、网友评论等

编辑：玫瑰砂

责任编辑：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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